依照市场规律,一位艺术家需要在全球不同区域举办展览,并保持必要的频次才能产生真正的国际影响力。
他是世界顶级画廊Hauser&Wirth 签约的第一位中国艺术家,也是迄今为止该画廊代理的极少中国艺术家。
去年,张恩利在西岸龙美术馆成功举办了他的大型回顾展“表情”,展出了张恩利从艺三十年的力作。涉及了他早年的人物肖像、中期的静物,以及2010年代初至今创作的抽象肖像。
“当全世界都在观望,急于向新的领域迈进的时候,张恩利帮助保存了这个城市原本不为人知的一面,他描绘出充满激情的场景,仿佛我们就站在他身边,脚下是这个世界上发展最迅速的城市之一。”泰特美术馆国际艺术收藏总监格雷戈尔·缪尔这样评价道。
而在7月底的武康庭,张恩利又和中国时尚跨界女王JUDYHUA的创意总监华娟,联袂推出了限量联名系列花园里的工具间。
B:你的“空间绘画”系列,给我留下很深印象。大多创作为了流传,而这次创作却为了消失。就这点来说,这次展览是戏剧性的,如同舞台剧标注了时长,观众最终带走的只有记忆。这是一次对永恒的解构,还是对于永恒的探索?
Z:这是我的第一个空间项目,在安特卫普。这个作品的思考就是“存在和消失”。没想到这个开始变成了未来的一个系列,后来陆陆续续做了大概有十几个。实际上,任何一个艺术作品都会消失。有时我们说,艺术品的价值,是认为一个东西是珍贵的、是应该永久存在的。而实际上,让它消失,或许才是它真正的归宿。
B:我看竹林七贤时会感慨,有些诗人的所有作品都已经湮灭了,但是他们依旧拥有在文学史的地位。如果说诗人的终极意义是遗忘,那么绘画也需要面对这个问题。
Z:其实作品的物质性存在,很难超越你的感知,这是很残酷的。实际上,对于看到作品的人,这些作品是存在的;没有看过的人,它就不存在。
B:我们讲到存在与不存在的问题时,你近期创作的人物肖像则令肖像画的五官不复存在。它的色彩和线条也更加情绪化。我反而觉得用直觉去看画时,令我和作品更接近了。
Z:是的,任何物体的外表,它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,或者说,它为什么仅仅只是这个样子,这肯定不是我们要追求的唯一的目的。恰恰相反,我们要去描述一种更加丰富的,或者更加潜意识的东西。
B:在过往的采访中,你说绘画其实是思考生活的一种媒介。我也看到你对奈保尔和库切的兴趣。我会觉得奈保尔和库切的创作,带有着强烈的异乡人的感觉和质询。请问文学对你的创作有哪些影响?
Z:你提到这几位作家我都特别喜欢,也非常迷恋。这种“异乡人”的感受,作为人生来讲,其实每个人都有。它不单是外在的一种迁徙,它是人对于时间跟生命的流逝的一种同步的念想。
这种感受,他们能够描述出来,并不像大多作家只是描述了一个故事,奈保尔和库切的文字细腻程度其实跟画笔之间有很多共通,甚至还超越画笔。
B:你是一个在创作中不断拥抱未知,打破既定的人。这次和JUDYHUA的合作,令画作变成了一件衣服,而另一方面,它是否也是让绘画突破了原有画框的尺寸,以一种移动的方式融入了城市和生活?
Z:中国画传统的观赏方式更像一种赏玩,我有一个宝贝,我要把它藏起来,碰到对的人再打开来看一看,这是一个小圈子的文化概念。但是西方绘画从来就是把这个东西展示出来,它是一个展开的逻辑。
在今天的中国,我觉得衣服完全可以变成一个具有艺术属性的载体,让大部分人都可以接受,然后可以让生活在里面流转。
B:你给JUDYHUA走秀是怎么样一种契机?因为其他品牌的大多邀约,你是拒绝的。
Z:首先,我跟Judy大概在九几年就认识了,是交往非常长的朋友。还有一点,就是我一直希望中国应该有自己的优秀服装品牌,可以往外走得更远一点,让更多人知道。未来中国的品牌也应该有自己的国际影响力,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生活方式的一个必需品。
而且我觉得Judy这些年本身的服装的设计,也跟艺术的渊源和关联非常强烈,所以我觉得不管是私人友谊,或者是对品牌的熟悉度,都让这次合作都变成一次非常自然的事情。
Z:在80年代和90年代,中国造了很多那种工业化的房子。那个时期,它们基本上受了一些包豪斯、或者是工业风的影响,所有的建筑都像厂房。最近这些年,这种风格已逐渐消失了,因为这是一个设计教育的改变。
但是这种看似廉价的建筑风格,却见证着一个时代。比如工具间,大家看到这些东西,就会想到那个时代,而且是一个消失的时代。
所以我觉得《工具间》,它有一些很微观的东西存在。就跟T Shirt的图案或者字母一样,它与这个城市文化起到了一定的连接作用。就这点来说,艺术也好,品牌也好,都需要找到关于情绪的记录和承载。而这也恰恰是艺术和优秀服装品牌所努力的意义。
一种像是“自然而来”的意象,之前还悬置在创作者的心中,而必要的结合则如同新的化合物呼唤着分子的聚集。沐鸣2